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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头刺汤（中）

程砚秋 饰 雪艳

雷喜福 饰 陆炳

萧长华 饰 汤勤

陆炳：（唱二黄散板）大炮一响人头落，为人莫犯律肖何。

汤勤：老大人城外监斩，多有辛苦。

陆炳；为国勤劳，何言辛苦。

汤勤：但不知斩的都是什么案子？

陆所：一十八名江洋大盗，外有犯官三名。

汤勤：哦，还有犯官三名，他犯的是什么罪案？

陆炳；头一名克扣军饷。

汤勤：克扣军饷，理当问斩。

陆炳：唔，问了个斩字。

汤勤：斩者无亏。还有啊。

陆炳：第二名临阵脱逃。

汤勤：临阵脱逃，这也该问斩。

陆炳：也问了个斩字。

汤勤：应該斩的，还有？

陆炳：有一小官在大官面前搬弄是非，害得他一案入东逃西散，

似这个人，你该问他什么罪名?

汤勤：哦……哎呀，这不案子倒是不要紧哪；不犯事便罢，若破了案，

轻轻地打他几十手简子也就是了。

陆炳：啊，打他几十下手简子也就完了嗎？看看他的架子啊，哼！

我想这个人不犯在老夫手中便罢，若犯在老夫手中，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汤勤：哎呀呀，忒重了。

陆炳：舌劍杀人，是真真的可恶。

汤勤：看看他的下次。

陆炳：下次？哈哈哈。一一汤老爷，替我背审雪艳怎么样了？

汤勤：雪艳？我是背审过了。

陆炳：人头之事？

汤勤：人头是真的了。

陆炳：啊？是真的了。

汤勤：人头是真的了。

陆炳：是真的了，啊哈哈哈，汤老爷，你上得堂来半日，还讲了一句有良心的话呀？

汤勤：小官是最有心的。

陆炳：这个人头是真的，张龙，郭义？

汤勤：销票无事。

陆炳：戚继光？

汤勤：原任八台。

陆炳：雪艳呢？

汤勤：雪艳么？任凭老大人发落。

陆炳：将她发往钱塘。

汤勤：钱塘路远。

陆炳：解回薊州。

汤勤：薊州无人。

陆炳：寄在老夫衙内。如何？

汤勤：啊！寄在老大人的衙内呀？人头不真，你再背审背审吧。

——怎么寄在他的衙内？胡闹。

陆炳：我将雪艳发往钱塘，他說钱塘路远；解回薊州，他说薊州无人，

寄在老夫衙内，他叫我背审背审，唉呀......

雪艳：哎呀，好一个不明白的陆大人哪！

陆炳：且住!正在为难之际，那雪艳言道：“好个不明白的陆大人！”

莫非她要替莫仁兄报仇——雪艳啊艳，你若报得此仇，拼着我这顶乌纱帽不要，

也要与你担代担代。正是：“清官暂把赃官作，聪明倒作懵懂人。”

汤勤：啊！老大人为何背地沉吟？

陆炳：非是老夫背地沉吟，我将雪艳发住钱塘，汤老爷說钱塘路远；

汤勤：是呀，

陆炳：解回薊州，蓟州无人；

汤勤：并无亲眷呀!

陆炳：将她寄在老夫衙内，又恐出入不便。

汤勤：老大人的声气也不好听哪。

陆炳：将她寄在汤老爷衙内如何？

汤勤：老大人越发的糊涂了！

陆炳：怎么？

汤勤：那雪艳又不是什么物件，今日寄在东，明日寄在西。

若办哪，就办它个水落而石出啊。

陆炳：办一个水落而石出？——汤老爷，你可曾援眷哪?

汤勤：哦，这倒不曾有。

陆炳：老夫为煤，将雪艳断与汤老爷为妻。

汤勤：怎么？老大人作主，将雪艳断与小官为妻么？哎呀呀老大人，

你真是小官重生父母，再造的爹娘了，喏喏喏，这里与老大人磕头了，

磕头了，多謝了。老大人作主啊！

陆炳：哈哈哈，……请起请起，这人头呢？

汤勤：人头一定是真的了。

陆炳：张龙、郭义？

汤勤：那是销票无事。

陆炳：戚継光？

汤勤：原任八台。

陆炳：严爷降罪呢？

汤勤：有小官担代。

陆炳：原要你担代——带张龙、郭义。

门子：带张龙、郭义。

陆炳：你二人销票无事，过去拜上严爷。问候严爷金安。汤老爷说：“人头是真的了！”

张龙

郭义：多谢大人。

陆炳：将雪艳放下来

汤勤：不要你们，男女授受不亲。我来放，——哎呀，娘子呀，吃了苦了。与大人磕头。

陆炳：雪艳，老夫要将妳发往钱塘，汤老爷說钱塘路远；解回薊州，薊州无人。

将你寄在老夫衙内，犹恐出入不便。老夫为媒，将你断与汤老爷为妻。

这汤老爷可比不得莫大老爷，早晚必需要殷勤伺侯！

汤勤：你要记下了。

雪艳：谢大人

（唱二簧散板）陆大人此事断得高，猜透我心中计一条。但等花烛时候到，

好贼子呀，管叫贼子赴阴曹。（下）

汤勤：小官告辞了

（唱二簧板）辞別大人下公堂，摇摇摆摆我要作新郎。（下）

陆炳：转堂，有请戚大人。

门子：有请戚大人。

継光：（唱二簧摇板）忽听大人一声传，速忙上前问根源。

陆炳：恭喜贤弟，贺喜贤弟。

継光：喜从何来？

陆炳：原任八台。

継光：張龙、郭义？

陆炳：销票无事。

継光：那雪艳呢？

陆炳：将她断与汤勤了。

継光：仁兄你好无才也。

陆炳：唉，贤弟呀！

（唱四平调）戚贤弟你道兄好元才，哪知机关全在怀，那狗汤動、莫仁兄冤仇在，

岂肯把事两丢开！贤弟你且去作八台，三日后自有好音来。

継光：告辞了

（唱二簧摇板）辞別仁兄出堂外，回转蓟州作八台。

陆炳：三班来见。

门子：三班来见

三班：来了，堂上一呼，阶下百诺一一参见大人，有何吩咐？

陆炳：每人每领三分银子与汤勤贺喜，用酒劝醉。附耳上来一一如此如此。

三班：遵命。

陆炳：我今吩咐你，

三班；怎敢误迟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