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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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头刺汤(上)
程砚秋 饰 雪艳
雷喜福 饰 陆炳
萧长华 饰 汤勤
陆炳:啊汤老谷。
汤勤:大人。
陆炳:这个人头是真的。
汤勤:怎见得是真的?
陆炳:他四人上得堂来,一样口供,岂不是真的?
汤勤:哦,老大人说他四人口供相同,人头就是真的了?——假的!
陆炳:怎么?
汤勤:他们一路而来,同宿旅店,串通好了口供,矇哄老大人的。
陆炳:哦!他们是一路而来,同宿旅店,串通口供,前来矇哄老夫?
汤勤:唉!
陆炳:也罢,老夫与他们一个凭天断。
汤勤:何为凭天断?
陆炳:前日斩了几名江洋大盗,首级尚未号令,将大盗人头与莫怀古的人头摆在堂口,
叫那雪艳上得堂来,认真便真。认假便假,汤者爷,你看如何?
汤勤:但凭老大人。
陆炳:来,将大盗的人头与莫怀古的人头摆在堂口。——带雪艳。
雪艳:叩见大人。
陆炳:雪艳,堂口有几个人头,哪个是你丈夫莫怀古的人头,要抱来见我!
雪艳:遂命!
(唱二黄散板)陆大人坐在法堂上,吩咐雪艳女娘行。
轻移莲步下公堂,只见人头列两旁。
那一旁好似夫模样,他、他…人头为何面皮黄?
这厢不是到那厢,(哭)喂呀!怀抱人头跪公堂。
陆炳:下去。——将人头搭下去。——啊。汤老爷,汤老爷。
汤勤:大人。
陆炳:这个人头越发是真的。
汤勤:怎见得又是真的?
陆炳:你看那雪艳上得堂来,不顾肮脏,将他丈夫的人头搂抱在怀,
抱头痛哭,岂不是真的?
汤勤:老大人,就那雪艳不顾肮脏,抱着那颗人头痛哭,就是真的呀?
陆炳:真的。
汤动:我把那雪艳好有一比。
陆炳:比作何来?
汤勤:猫儿哭老鼠。
陆炳:此话怎讲?
汤勤:假慈悲。
陆炳:哦,他是假悲慈!汤老爷,你来看我两旁中的衙役们,俱已落下泪来,
难道他们也是假慈悲吗?
汤勤:他们哪,也有一比。
陆炳:又比做何来?
汤勤:听评书落泪一一替古人担忧。
陆炳:哦!他们是替古人担忧!汤老爷,你怎么不替古人担忧哇!
汤勤:大人说哪里话来,我与那莫大老爷,一不沾亲,二不带故,
他罪犯皇家,自作自受,我担的甚么忧。
陆炳:看呀!汤老爷与他非亲非故,就担不得忧。
汤勤:我不能担忧。
陆炳:你一口咬定那莫怀古的人头是假?难道莫怀古的人头有什么凭证质对不成?
汤勤:呦!大有质对呀。
陆炳:有什么质对?讲!
汤勤:莫大老爷头上有两样贵处。
陆炳:哪两样贵处?
汤勤:前有梅花额,后有三台骨,那才是真的呢。
陆炳:岂不知人死有变哪!
汤勤:万无更改的。
陆炳:着呀!它是生就了的骨头,一辈子也是去不掉的,汤老爷,
想这梅花颚生在明处,可以常常得见,这三台骨长在脑后,你是怎么晓得呢?
汤勤:哎呀!着提此事,就来也就长了。
陆炳:怎么长了?
汤勤:小官当初不得地的时节,在钱塘卖字画为生。
陆炳:汤老爷还卖过字画么?怎么样?
汤勤:莫大老爷出门拜客,路过我那画棚。他见我那字,真草隶篆,画,水墨丹青,
他乃读书人
又将我带进京来。我们一路之上,同宿旅店,同盆净脸,共架穿衣,同桌用饭,
所以么,看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陆炳:那莫大老谷他待你如何?
汤勤:待小官那是恩重如山。
陆炳:恩重如山?
汤勤:厚而不薄,决不亏心哪!
陆炳:哼!厚面不薄?叫老夫好恨!
汤动:老大人敢莫恨着小官不成?
陆炳;一非恨着汤老爷,我恨的是那去世的莫怀古,当初他就大大地失了眼力!
汤勤:啊,怎见得莫大老爷失了眼力?
陆炳:想汤老爷不得地的时节,在钱塘卖字画为生。那莫大老爷得中进士,
拜客而归,打你那画棚而过,见你那字乃是真草隶篆,画乃是水墨丹青。
那莫大爷乃是读书之人,起了怜才之意,将你带进府去,以为幕宾款侍。
他既然将你带进府去,就不该把你带进京来;既然将带进京来又不该把
你荐与严府。您如今才得了这经历司。长言道得好,“烧柴想根本,饮
水要思源。无有渔父渡,怎能上舟船。”莫大老爷闯下这样杀身大祸,
就有你这鉄板的干证。人头是真不假。老夫我就是这样落案了!
汤勤:啊!老大人就是这样的落案哪?
陆炳;就是这样的落案。
汤勤:好,好好!告辞了!
陆炳:转来。你哪里去?
汤动:我回复严爷呀!
陆炳:你是怎样的回复严爷?
汤勤:我就说此案,审得不清不明,糊里糊里地就落了案了。
陆炳:那严爷他是狼?
汤勤:不是。
陆炳:他是虎?
汤勤:也不是虎。
陆炳:既不是狼虎,还吞吃我陆炳不成?
汤勤:嘿嘿!虽然吞不了你老大人呀,他也有这虎狼之威。
陆炳:怎么?
汤动:虎狼之威!
陆汤: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嘿……
汤勤:这是冷笑呀!-------老大人为何发笑?
陆炳:我笑你这话,颠而又狂,尊而又大。
汤勤:怎见得呀!
陆炳:我问道严爷他是狼,你说他不是狼。
汤勤:本不是狼。
陆炳:我问道他是虎,你又说道他不是虎。
汤勤:也不是虎。
陆炳:纵然是狼,我有打狼的壮士,纵然是虎,我有擒虎的英雄。
想我陆炳居官以来,一不欺君,二不罔上,三不贪赃,四不卖法。
我作官,作的是嘉靖皇上的官,我又不是他严府的官,我又不是
他严府走狗,使用的奴才!我奉天子之命,审问人头;你不过是
奉了严爷一句话,前来会审人头。我与严大人一殿为臣,我不过
是看其上,敬其下,嗐!我不得已而为之,才赐了你一个座位。
你就该在一旁耳闻目赌;怎么你一不耳闻,二不目赌,又道人头是假,
其假难辨,反复无常,势利的小人。我这锦衣卫大堂,乃是有王法的所在,
我又不买你的画呀!聒不为耻,不知自爱,撤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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