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盅两件

发行时间:2021-02-01
发行公司:摩登天空
简介:  一个广州人在伦敦       深秋时,伦敦正在第二次封锁之中。每一顿饭在家里做,伦敦可以买到广州家里我所习惯的一切新鲜食材与干货,但这不妨碍我隔三差五夜里或白日梦见家乡情景。世界上的早餐有千种面孔,土耳其的碗碗碟碟一字排开、希腊的新鲜自然、意大利西班牙的火腿博览会、法兰西堆满桌的牛油奶酪当然还有英格兰传统的煎培根、肉肠烤面包片,它们与深入我骨髓的叹早茶,共同组成我晨间的烟火气。    秋天时刚好在换房子。疫情造成的拖延与横生枝节,既来之则安之。趁机搬到远离人群的肯特郡白崖边上去,日日推开窗门就见英吉利海峡,半日烟云浩瀚,半日烈日狂涛。一日黄昏前偶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的Kingsgate海滩,山崖伸到水中,海洞嶙峋如一头怪兽。这时海上忽然生出彩虹,一边下着细雨。仰着头,静静看。    这也是我世界里的烟火气。    还记得第一次戒严后逐渐解封的8月,我们开车去离家10分钟的露天市场赶集,虽然市场晴雨照开,封锁期间也不例外,可是当生活从紧绷驶往松弛的方向,空气也是透明的。大草坪上野鹅在散步,有人在旁边扯着风筝跑;电台里放着法兰西香颂,听着直让人肚子咕咕叫。阳光直晒进眼里,到了市场上,现煎鸡肉汉堡的摊档烟火弥漫。天气好,胃口也好,心情没得说。    那时也不会料到第二次封城就在不远处等着,连圣诞聚会和元旦烟火都被取消。这一大半年里,人类的物理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一座座孤岛之间的虚拟联系却越来越真实。我在伦敦,听说出生与成长所在的广州东山要拆掉一些老街老铺,我对“一盅两件”的市井气,想念在放大。   几年前写过一首《时间线》,每次演出都自言自语:“生活里有许多段时间线……”每天早上我在西南伦敦打蛋液做蛋饼、榨橙汁。在几个心无旁骛的晴天里写了几首小品。用上新买的 Raimundo 150古典吉他和去年在希腊买的布祖基琴,还买了一把贝斯自己练弹。创作上呢,暂且放下一贯拧巴的复杂自我,做一次实验:    橙子榨汁,缺了纤维,少了营养,可诱人的是入喉片刻无阻拦的痛快。听了上一句猜得到下一句的乐句,乳酪味有点重,但求一时的代入感。   简单地沉浸在一粒沙子的奇异与泥泮里。乡愁未必那么明显。
  一个广州人在伦敦       深秋时,伦敦正在第二次封锁之中。每一顿饭在家里做,伦敦可以买到广州家里我所习惯的一切新鲜食材与干货,但这不妨碍我隔三差五夜里或白日梦见家乡情景。世界上的早餐有千种面孔,土耳其的碗碗碟碟一字排开、希腊的新鲜自然、意大利西班牙的火腿博览会、法兰西堆满桌的牛油奶酪当然还有英格兰传统的煎培根、肉肠烤面包片,它们与深入我骨髓的叹早茶,共同组成我晨间的烟火气。    秋天时刚好在换房子。疫情造成的拖延与横生枝节,既来之则安之。趁机搬到远离人群的肯特郡白崖边上去,日日推开窗门就见英吉利海峡,半日烟云浩瀚,半日烈日狂涛。一日黄昏前偶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的Kingsgate海滩,山崖伸到水中,海洞嶙峋如一头怪兽。这时海上忽然生出彩虹,一边下着细雨。仰着头,静静看。    这也是我世界里的烟火气。    还记得第一次戒严后逐渐解封的8月,我们开车去离家10分钟的露天市场赶集,虽然市场晴雨照开,封锁期间也不例外,可是当生活从紧绷驶往松弛的方向,空气也是透明的。大草坪上野鹅在散步,有人在旁边扯着风筝跑;电台里放着法兰西香颂,听着直让人肚子咕咕叫。阳光直晒进眼里,到了市场上,现煎鸡肉汉堡的摊档烟火弥漫。天气好,胃口也好,心情没得说。    那时也不会料到第二次封城就在不远处等着,连圣诞聚会和元旦烟火都被取消。这一大半年里,人类的物理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一座座孤岛之间的虚拟联系却越来越真实。我在伦敦,听说出生与成长所在的广州东山要拆掉一些老街老铺,我对“一盅两件”的市井气,想念在放大。   几年前写过一首《时间线》,每次演出都自言自语:“生活里有许多段时间线……”每天早上我在西南伦敦打蛋液做蛋饼、榨橙汁。在几个心无旁骛的晴天里写了几首小品。用上新买的 Raimundo 150古典吉他和去年在希腊买的布祖基琴,还买了一把贝斯自己练弹。创作上呢,暂且放下一贯拧巴的复杂自我,做一次实验:    橙子榨汁,缺了纤维,少了营养,可诱人的是入喉片刻无阻拦的痛快。听了上一句猜得到下一句的乐句,乳酪味有点重,但求一时的代入感。   简单地沉浸在一粒沙子的奇异与泥泮里。乡愁未必那么明显。